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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贾珩默然了下,道:“你已经很好了,是我不好,两口子在一块儿,柴米油盐姜醋茶,哪有不吃醋的,好了,别胡思乱想了,早些睡着罢。”
&esp;&esp;“睡不着。”秦可卿柔声说着,轻声道:“要不夫君和我说道说道朝堂的事儿。”
&esp;&esp;贾珩想了想,低声道:“你我夫妻一体,原来不和你说朝堂上的事儿,是怕说了也是多一个人担心,而于事无补,但你若想问,和你简单说说也好,我如今爵禄也好,权势也罢,这些都是落脚在一桩事上,如果这桩事最终没有办好……我们大抵也回不了柳条胡同了。”
&esp;&esp;后面的话虽没有说,但也不言自明。
&esp;&esp;“夫君……”秦可卿心头一震,紧紧攥着贾珩的手,柔声道:“夫君,真到那一天,我备好一杯毒酒,与夫君同行。”
&esp;&esp;“不至于此。”贾珩面色顿了顿,握住自家妻子的纤纤柔荑,道:“真到了那一天,我会将你托付一位故人,其实能回来见着你天天抹骨牌、麻将,我也很高兴的。”
&esp;&esp;那是一种万家灯火而有一盏为我点亮的心安。
&esp;&esp;秦可卿鼻头微酸,颤声道:“夫君,我哪也不去,那时带上三尺白绫,就在天香楼……”
&esp;&esp;贾珩心头一惊,低声道:“说什么胡话呢。”
&esp;&esp;“好了,不和你说了,不说你又偏偏来问。”贾珩轻轻捏了捏玉人的雪子,微恼道。
&esp;&esp;秦可卿将脸颊靠在少年的心口,忙道:“你和我说呀,我想听。”
&esp;&esp;不和她说,是不是想和薛家妹妹说?或者和什么公主、郡主说?
&esp;&esp;贾珩沉吟片刻,道:“人常言,君以此兴,必以此亡,我因东虏之事而简在帝心,如在此事上没有作为,势必将受其所累。”
&esp;&esp;如果他在对虏战事上败了,现在的一切,都是过眼云烟,红楼一梦。
&esp;&esp;天子现在对他的信任都建立在对虏战事上。
&esp;&esp;秦可卿担忧道:“夫君说的是北边儿?”
&esp;&esp;贾珩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你见过青史之上,哪有年未弱冠而授以锦衣都督、京营副节度、军机大臣、五城兵马司等职的?可谓中外之权悉付,君臣不疑,言听计从,这般殊遇……”
&esp;&esp;甚至还想将女儿嫁给他,后面的话就不适合说。
&esp;&esp;见秦可卿似在思索,贾珩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&esp;&esp;这就是他不和秦可卿说这些的缘故,不是任何女子对军事、政治感兴趣。
&esp;&esp;秦可卿听到少年的叹气声,颤声道:“夫君,是我不好。”
&esp;&esp;怪不得找着薛妹妹,薛妹妹是个有见识的,想来他和薛妹妹没少谈论着这些。
&esp;&esp;嗯,这个纯属误会。
&esp;&esp;相比之下,她这个发妻,甚至不知道他面临的处境。
&esp;&esp;贾珩低声道:“天子既然这般重用于我,一旦战事不利,甚至没有达到天子期望,那时就是圣卷衰退,百官群起而攻……好了,不说这些了。”
&esp;&esp;彼时,原本牢不可破的君臣情谊,瞬间就会出现裂痕,继而化为一道深深沟壑。
&esp;&esp;那时,天子对他,犹之于崇祯与袁崇焕,开始有多信重,后面就有多憎恨。
&esp;&esp;他虽自认为能够实现《平虏策》所言,但军国大事,死生之地,存亡之道,不可不察。
&esp;&esp;万一败了呢?
&esp;&esp;那时候就是崇平帝继位以来最大的政治军事骗局,仅次于辽东之陷,天子会不会觉得自己被一个赵括给愚弄了?彼时,反噬足以吞没现在的一切,可卿、宝钗她们都不会幸免,甚至整个贾家,都在这场政治风波中荡然无存。
&esp;&esp;真到那时,这就是他贾珩版的红楼梦,好似食尽鸟投林,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。
&esp;&esp;其实,这些担心,在忠顺王倒台之后,愈发强烈。
&esp;&esp;忠顺王当初难道没有得到天子的信任?但大厦将倾之时,很快就会被抛弃,居安思危,不得不虑。
&esp;&esp;“我先前还以为忠顺王倒台后,府里去了大敌,就不会再有险处了……”秦可卿柔声说道。
&esp;&esp;贾珩道:“忠顺王不过是跳梁小丑,不足为虑,真正的危险只会源于自身。”
&esp;&esp;“夫君……”秦可卿听着这话,心头微动。
&esp;&esp;贾珩宽慰道:“你心事也别太重了,薛妹妹那桩事儿,不告诉你,也是担心你胡思乱想。”
&esp;&esp;宝钗真的坐享其成吗?命运所有的馈赠,暗中都标好了价格。
&esp;&esp;或许,宝钗有出身见识的局限性,看不出来这些利害,毕竟在原着,她如果见识深远,应该离贾家有多远就走多远才是,偏偏心存侥幸。
&esp;&esp;姑且不说这些,现在她既飞蛾扑火,而他又看得出利害,也不该辜负了她。
&esp;&esp;对可卿,他只能给她想要的,这个时代,女人的所有荣耀,他都会给她,只为了柳条胡同的那一段儿读书习武的相伴时光,至于安全感,除了因为真的担心这时代的医疗水平,没有给她孩子外,别的已经给他了。
&esp;&esp;况且,给了孩子又能怎么样?如果他坏了事,孩子也保不住。
&esp;&esp;晋阳是一个例外,晋阳于他有知遇之恩,而且晋阳再过几年就成了高龄产妇,哪怕他事败,晋阳也是保得住孩子的,所以他就顺其自然。
&esp;&esp;对宝钗,这个妾被视为财货,可以随意转送的时代,他许宝钗正妻之位,过分吗?
&esp;&esp;难道让宝钗与将来收入房中的丫鬟一起争宠?山中高士晶莹雪,画风突变赵姨娘?
&esp;&esp;哪怕是元春,他改变她在宫中「虎兕相逢大梦归」的命运轨迹,对王夫人他虽当笑话,但他也给予了容忍,否则按着他的性情……对贾政、宝玉,前者他帮着谋官,后者他帮着教导。
&esp;&esp;宝钗也好,可卿也罢,甚至是元春,他能做的就四个字,无愧于心!
&esp;&esp;而解决矛盾的关键在于发展,在发展中解决问题,只要高速发展,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都会解决,别说两个正妻,哪怕皆是正妻……天下于我何加焉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