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双手结印,手心隐隐有剑光闪烁。
&esp;&esp;温岐平静地看着他,眼眸在月辉的映照下通透冰冷,无波无澜,如同在注视一个死物。
&esp;&esp;姜蘅感觉气氛不妙。
&esp;&esp;这两人无论谁打赢对方,后果都不堪设想,她必须极力避免。
&esp;&esp;贺兰攸手心的剑光越来越盛,空中近乎凝结的妖气压得她喘不过气。
&esp;&esp;杀意一触即发。
&esp;&esp;姜蘅深深呼吸,突然出声:“算了,我改变主意了。”
&esp;&esp;她声音不大,在寒冷的晚风里断断续续、听不清晰。
&esp;&esp;但温岐与贺兰攸却同时看向她。
&esp;&esp;贺兰攸蹙眉:“你说什么?”
&esp;&esp;“我说……”姜蘅从他身后走出来,直直地看向温岐,“我改变主意,不走了。”
&esp;&esp;温岐微讶,眼底隐有亮光浮起。
&esp;&esp;贺兰攸一愣,随即眉头拧得更深:“你在说什么……”
&esp;&esp;话未说完,姜蘅忽然扫了他一眼。
&esp;&esp;她这一眼极快,几乎没有任何情绪,但贺兰攸却奇异地看出了她的暗示。
&esp;&esp;没有丝毫犹豫,贺兰攸迅速结印,又一道缝隙在姜蘅身旁骤然裂开。
&esp;&esp;温岐目光一凝,妖气汹涌地呼啸而去。
&esp;&esp;但这次姜蘅就站在贺兰攸的前面。
&esp;&esp;温岐略一迟疑,拦截的动作慢了一瞬。
&esp;&esp;也就是这短短一瞬,贺兰攸抓准时机,带着姜蘅踏入缝隙,与缝隙一起消失在冷冽的夜色中。
&esp;&esp;一切发生得太快了。
&esp;&esp;山风忽止。
&esp;&esp;温岐静静站在原地,眼睫半垂,视线似乎仍停留在缝隙消失的地方。
&esp;&esp;他又被姜蘅骗了。
&esp;&esp;短短一天内,他被她接连骗了两次。
&esp;&esp;难以置信,自己竟然没有看穿她的谎言。
&esp;&esp;是她越来越熟练,还是他越来越迟钝?
&esp;&esp;他居然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了。
&esp;&esp;还是和另一个人——和另一个早已觊觎她的人一起逃走。
&esp;&esp;比起愤怒,他感受到的,更多是不安。
&esp;&esp;不安、阴郁、焦躁、压抑、愤怒、恐惧……
&esp;&esp;所有陌生的情绪叠加在一起,混乱而强烈,几乎使他的理智分崩离析。
&esp;&esp;他无法思考,也不想思考。
&esp;&esp;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——把她夺回来。
&esp;&esp;弥漫的雾气似乎在一瞬间凝固,笼罩着积云山的浓重妖气骤然暴涨,一种直击心脏的恐怖威压席卷了整座积云山。
&esp;&esp;山下,四大世家的修士们正在严密监察山上的动向。
&esp;&esp;从他们的角度,可以看到整座积云山都被一种无形的屏障笼罩了起来。屏障内弥漫着朦胧白雾,将山上的一切事物都白雾遮盖得严严实实,无论他们使出何种术法,都无从窥探。
&esp;&esp;那道屏障便是封印了整座神山的结界,而那些白雾则是上古妖兽放出的妖气。
&esp;&esp;数百年来,山上雾气不散,结界也纹丝不动,一直保持着近乎死寂的稳定。
&esp;&esp;然而,就在今晚,这份数百年不变的稳定却被打破。
&esp;&esp;先是结界边缘出现了细微的波动,贺兰家的修士们认出那份波动来自贺兰攸,刚打起十二万t分的精神,山上雾气陡然加重,他们意识到这是被上古妖兽发现了,连忙将消息同步传递出去。
&esp;&esp;“情况如何?”
&esp;&esp;钟家府上,谢贽沉声询问钟易明神山上的状况,看上去倒是比贺兰越这个亲爹还要担忧。
&esp;&esp;“哎呀,就差一点!”钟易明一边牵引着灵力汇聚的红线,一边没忍住用力拍了下大腿。
&esp;&esp;贺兰越闻言挑眉:“莫非攸儿被上古妖兽发现了?”
&esp;&esp;“……是。”钟易明面色沉重,“结界已经被打开了,可惜上古妖兽追了过来,只得重新关上。”
&esp;&esp;他现在连接着贺兰攸的纸魂,虽不能亲眼看见神山上的状况,但那边大致发生了什么,却也能知晓得七七八八。
&esp;&esp;谢贽惊道:“那攸儿现在岂不是很危险?”
&esp;&esp;“他们暂时还没动手。”钟易明的眉头锁成川字,“但之后就不好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