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,一列身着玄色劲装,腰佩长刀,骑着高头大马的番役从两侧疾驰而上,马脖高扬发出一声尖锐嘶鸣,重蹄踢踏阻在两拨人手之间,溅地尘土飞扬,悍然隔绝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临时防线。
“什么人?大胆!!”侍卫兵们纷纷拔剑警惕围拢他们。
容诀在夜色中转过头乜着他们,侍卫眸中戒备不褪反增,他们根本不认得容诀,不过这没关系——
“东厂令在此,吾等奉旨前来解决难民争端,不得造次。”徐通凉长臂一举,代表东厂位高权重的令牌随即展露,在银亮月光下闪烁着森冽的芒。
再看他们这一身的行头,侍卫兵们再不敢怀疑,赶忙下跪行礼。
侍卫长急急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,勉强露出一个恭敬的笑,声音却还是畏惧居多:“督主一路舟车劳顿,怎的没有先去驿站歇息?可是下属招待不周?下官这就派人去禀告刺史,为督主接风洗尘。”
容诀垂落下眸,面无表情瞧着伏地而跪的人,没接他话,也没阻止他派人通风报信。
眼看着这侍卫长都开始瑟瑟发抖了,容诀终于松了口,道:“剩下的事情自有东厂处理,尔等配合即可。”
“可——”侍卫长并不敢忤逆他,只是眼神四下飘忽,不住往廪仓方位瞟去。
容诀见状,心下有了判断,神色反而缓和了,莞尔问他:“怎么,还有其他问题?”
侍卫长连声说“没有”,身子却簌簌抖动起来,更不敢抬头去看容诀。
容诀正色道:“既没有问题,那就一起协助东厂开仓放粮吧。”说话间,其余的东厂番役也没有闲着,不论是暴动难民,还是余下的侍卫兵,已尽数在掌控之中。
那侍卫长见再没有回旋的余地,登时两眼一黑,双腿一软跪倒了下去,被眼疾手快的属下架起来拖到一旁,一边摇晃肩膀一边猛掐人中地救急。
容诀轻“啧”了一声,见无人反抗便不再管,收了目光随那几个侍卫自己瞎折腾。他视线落到还在不断挣扎的难民上,递给徐通凉一个眼神,徐通凉当即会意,不再拖延,喝道:“开仓,发粮!”
随着廪仓大门轰地一下推开,仓里粮食落入众人眼底,大家不由震惊了一瞬,旋即是更加狂热激动的呼喊:
“粮食!”“是粳米!还有麦子!放开,放开我!!把粮食给我!!”“……”
“都安静!”徐通凉喝止他们,“规矩些,排好队,每个人都会发放到粮食,再有喧哗挑事者,格杀勿论!”
徐通凉以腰间佩刀震慑,场面很快安静下来。
众人虽然还想抢夺粮食,可到底畏惧他手中长刀,不敢肆意妄为,只一双眼睛冒绿光似的盯紧了仓中粮食,在番役的安排下规矩排起队来,直到他们果真领到了粮食为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