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挽着春莲的胳膊,从大厨房出来时显然有几分兴奋,眼睛亮亮的,笑着说:“若是府里多几个表小姐,多办几次及笄礼也不错,这还不是正日呢,明天吃得还要好吧?”
说完,她不等春莲说话,又笑着自言自语:“接下来喜事可多着,大爷要娶妻,二奶奶生了便要办满月酒,真好呀。”
可以得许多赏钱了。
云湘说这话时,刚好走到大厨房出来的回廊尽头,这会儿天色暗,对面月洞门那儿进来个男子,着暗红锦衣,身量极高,戴金冠,腰束玉带,端的是风流跌宕。
他听到云湘那笑着的语调如清泉般干净轻柔,又略略俏皮,偏过头来,狭长的眼看了过去。
夜色中,朦胧的灯笼光下,只瞧得见是个穿着老气横秋松松垮垮蓝布裙的妇人,头发包着巾帕。
倒是浪费了那一把好嗓音。
陆钧山目光只看了一眼,很快收了回来。
你叫什么名?伺候谁的?
云湘回了春喜院,却听闻二奶奶找她,她赶紧用冷水洗了脸,让自已保持清醒,擦干了脸后就过去了。
到了后,云湘照旧福礼请安,便感觉林婉月那双看着温婉实则冷漠的眼落在她身上,细细打量着,也没立即说话。
她的心跳忽然就快了起来。
林婉月淡声开了口:“明天开始,你便卸了手头的活,去二爷书房伺候吧,清儿走了,二爷正好少了个伺候笔墨的丫鬟。”
云湘觉得自已喝米酿也醉了,腿软得厉害,她攥紧了手,踌躇着说:“回二奶奶,奴婢不识字,怕是不好做二爷的笔墨丫头。”
说是做笔墨丫鬟,实则就是让她顶了清儿的位置,默认那就是以后到房里贴身伺候的。
云湘不知林婉月怎么好端端又提起这事,明明陆二爷已经不缺通房了,她怎么也要咬着牙为自已的命运再争取争取。
哪知道林婉月一句话,堵住了她所有话:“你这话,倒是可以去和二爷说,日后你便谨记伺候好二爷。”
云湘咬住了唇,一下明白了这回不是林婉月的想头,而是那陆清泽有意。
男主子有了这意,哪个管你到底识不识字?只管你能红袖添香就行。
云湘知道自已这会儿再不能说个不字了,她又有什么资格说不?
她的心沉了又沉,挣扎了这么久,终究还是躲不过么?
回到后罩房的时候,云湘的脑子都晕晕乎乎的,眼睛酸胀,行尸走肉一般梳洗过后,便躺到了床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