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你啷个过来了啊,稀客稀客,好久回来的?啷个也不跟我说一声,我给你这一桌子弄得安安逸逸,巴适得板”
&esp;&esp;虽然在秦言她们跌落谷底的时候他曾经也暗爽过一阵子,甚至想过以后见面要奚落人一番,但是真再次看到人了,他那腰杆子还是习惯性地弯了下来,一脸讨好
&esp;&esp;毕竟,这可是出了名的火辣椒,出了名的六亲不认野狗都能踹两脚的
&esp;&esp;“哟,鲁老二你小子现在不得了了,这排场,日子好过噻,我是不是都要得喊你一声鲁二哥了?”秦言手在桌子上点着,目光凉凉地看着她
&esp;&esp;这人以前她是老板的时候就是店小二,现在顺着东风转了国营饭店有了铁饭碗了,这么久了还是店小二
&esp;&esp;真是出息了
&esp;&esp;想着,秦言就又凉凉瞥了一眼那边的陶桉树
&esp;&esp;这就是她当初最不喜欢陶桉树的一点,人机灵聪明又怎样,没点恒心上进心的,混日子混一辈子也还是这样
&esp;&esp;好在这人稍微有点心气,现在知道上进了
&esp;&esp;“哪要得成哦,还是喊我老二,姐喊我老二就好,我们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咧”鲁老二擦擦汗说道
&esp;&esp;秦言也没想怎么样,她现在可不是这人的老板了。
&esp;&esp;这鲁老二人圆滑机灵,就是典型的墙头草,哪里有人倒哪边,要说有坏心思也不是,就是普通市井小民心态。
&esp;&esp;秦言只是有些可惜,这人是她当初招到店里的,当是觉得人机灵,他只要愿意好好把握肯定有一番前途的,不过现在看来
&esp;&esp;“给我们来一份红烧鱼七分熟,要葱不要香菜,麻婆豆腐加肉不加酱……”
&esp;&esp;她没做多想的,直接念了一大堆的菜名,并且提了大大小小各种要求,什么菜加什么,什么菜少什么,要老一点还是嫩一点,很是繁杂,一般人根本记不住
&esp;&esp;但是作为店小二来说,记得这些是必修课,鲁老二以前就非常擅长这些,别说几个菜名了,就是几十个菜,对于以前的他来说就跟数数似的,轻松得不得了
&esp;&esp;他记性天生的好
&esp;&esp;现在嘛,秦言看着他拿着纸笔在那里写着,额头冒汗,明显没记全的
&esp;&esp;“算了”秦言懒得看了,又重新念了一遍菜名,其他的就随意了
&esp;&esp;鲁老二看出她的失望,尴尬地笑了笑,然后赶紧溜了
&esp;&esp;现在又不是以前那个年头了,反正怎样都有工作,练这记性干什么啊,反正记得再快也不会加工资的
&esp;&esp;他有些不以为然,不过,等走远了一点,他忍不住又停下来再往她们这边看了看,好奇得那叫一个抓耳挠腮的
&esp;&esp;那两个男人是谁啊
&esp;&esp;她们现在在做什么
&esp;&esp;她们回来干什么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好奇的就不只是鲁老二了,周围还有一些认出了秦言这个往日老板娘的,他们带着同样的好奇偷偷看过来。但是,就她们这身边好几杆木仓杆子守着的,没人敢上来凑热闹,只是就着就在一遍聊了起来
&esp;&esp;年轻一辈的人对她们可能没印象了,但是上一辈的人,那就少有没听过秦言名声的,大家窸窸窣窣就说起了那些年的往事,也叹起了从前的日子
&esp;&esp;那还是现在好啊
&esp;&esp;而秦言这个曾经的风云人物,就跟个局外人一样,坐在桌子上,有些发呆地看着一边
&esp;&esp;“我们以前就是住这里吗?”一向安静的阮闵突然主动搭话了
&esp;&esp;“就这,你去另一头看那还有个院子,我们以前就住那儿。我爸跟你在的时候就旁边隔了几间给员工住,后面你要走了,就在另一头又买了个宽敞大院子让他们住,就在那坨”
&esp;&esp;说起这个,秦言又支棱了起来,目光炯炯地看向阮闵
&esp;&esp;“我们屋头当时还有好些地契我没去管,你去给我收回来”
&esp;&esp;那些年乱七八糟的,有人去世有人逃难有人搬家,没个记录的,空了很多地盘和房子出来,后面又重新登记了一回
&esp;&esp;秦言他们那会儿不敢这么显眼,再加上走得也急,就没管这些,现在的话,必须弄回来啊
&esp;&esp;“……我觉得也不着急”阮闵还没有说话,倒是一边的阮丹青弱弱开口了,顶着她妈死亡凝视说道,实现飘忽
&esp;&esp;“妈你买的那些房子,可能也要不得了”
&esp;&esp;她们家那会儿生意还不错,没少赚钱,但是当时是一天一个样物价,上个月一块钱还能买一袋米,下个月就只能买一斤了,混混乱乱的,钱放在那里指不定哪天就变成废纸了的
&esp;&esp;秦言想了想就拿去换东西了
&esp;&esp;具体有多少阮丹青记不太清楚了,但是,有两张地契她还是记得非常清楚
&esp;&esp;一张地契是城南一大块地,非常便宜的那种,秦言看着那会儿势头,打算和人合伙建厂的
&esp;&esp;想象还是挺好的,买好了以后,她才发现短短几天时间那边变成乱脏坑了,埋了好些人,再后面变成了坟场,她灰溜溜算是投资失败了
&esp;&esp;还有一张地契是城西的一片房子,连地带房子好几栋的,当时那边当是传言要修建厂,租出去刚刚好
&esp;&esp;秦言这次多番考察之下,觉得没有问题出手拿下,谁知道前脚刚把地契拿到手,后脚那边就被一个炮给轰了,没法住人了,重新建的话,反正也不合适
&esp;&esp;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,秦言这人,除了酒楼之外,似乎就没有赚钱的天赋,亏了不少钱
&esp;&esp;也是她还有酒楼家底顶着,也是因此,她这人就觉得靠什么都不如靠手艺,做生意会失败、但是有手艺总归饿不死的
&esp;&esp;而有了这些前车之鉴,阮丹青对她妈所说的地契深感怀疑
&esp;&esp;她们家最好最值钱的两个契,一个就是酒楼,已经转走了,怎么也算不着她们的
&esp;&esp;还有一个,是那边一座洋房,修得非常漂亮的那种,是当初阮冬青天天念着喜欢,她妈咬牙买了。但是她们还没住进去呢,那房子转头就被洋人占了,好不容易洋人跑了,又因为太资本主义被收走了